如果战火也有乡愁——直击大马士革郊区战场

新华网大马士革１１月１４日电（记者陈聪　刘阳）“没电，没水，没口粮，我们在武装分子封锁下煎熬了这么久，今天终于能活着逃出来了。”一名裹着沾满尘土和污渍的头巾的老妇拄着拐杖走在一队难民的最后，战火中的艰辛岁月刻在她满脸的皱纹上，因滴水未进而嘶哑的嗓音在炮火声中几乎不闻。

叙利亚政府军１３日消灭了最后一伙在大马士革郊区重镇霍杰拉活动的武装分子，完全占领了该地区。霍杰拉在大马士革南郊偏东，离大马士革城区不到十公里，政府军目前仍在追击周边地区的残余分子。

当天叙军宣布占领消息后，新华社记者即刻赶赴刚刚经历激战的霍杰拉。越过林立的哨卡和检查站，一座由层层废墟堆砌的小镇伤痕累累。有的建筑已经被子弹凿得千疮百孔，电线杆和路灯杆倒向街道，电线和钢筋垂在半空中，满地堆积着碎石块、砖瓦块和废弃生活用品。

小镇烈士广场旁的几座建筑最是狰狞，扭曲的钢筋和崩裂的混凝土吃力地支撑着随时可能倒下的大楼。楼里的废墟里满是弹片和弹头，废墟之下，不知哪一步的脚下仍然藏着未及拆解的爆炸装置。正在前行时，不远处一声巨响，是一处未被发现的爆炸装置被引爆。

“经历了６天的激战，霍杰拉总体上安全了，但是还有一小撮武装分子和狙击手藏匿在周围街道，”当地军官贾法尔对记者说。

贾法尔说，政府军在大马士革南郊的战术是由外围向城内推进。从苏拜纳到霍杰拉，再到政府军死守的赛义黛宰娜白区，大马士革南郊中轴线上由南向北的几个据点已全数在政府军控制之下，一方面成功隔离了武装分子在大马士革郊区姑塔西区和东区的据点，另一方面对此处以北大马士革城区的反对派据点也形成包围之势。

正说着，在一队士兵的护卫下，二三十名霍杰拉镇的难民走进视野，面对着家乡的废墟，他们只能由政府军安排暂时住在赛义黛宰娜白区，等待小镇的新生。

一位５６岁的老者控诉道，自从武装分子占领霍杰拉之后，为了抵御政府军的进攻，同时企图造成政府军袭击平民的假象，武装分子便在作战时把当地居民用来当人盾，他的许多邻里街坊都因此身亡。

在他身后，数十名士兵和民兵有的守卫在不远处的街口，有的躲在倾圮的阴影里小憩，有的抽着闷烟，望着硝烟弥漫的天空。

走近一位身穿军装、白发苍苍的老者，才得知他是霍杰拉当地志愿保卫家乡的民兵，今年已经５５岁。据他所说，霍杰拉战役中有很大一部分主力都是当地的民兵，“就拿赛义黛宰娜白区来说，民兵就有１５００人”。

２２岁的瓦尔德·哈拉吉刚刚参加完此次霍杰拉战役。他在叙利亚战争开始前已经退役，但却又在去年主动报名，复役至今。“在危机结束的那一刻，才是我停止战斗的时候，”哈拉吉说。现在他申请的两天休假终于获批，准备到大马士革的亲戚家小住。

“从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就到大马士革了，”一只满是老茧的手指向前方支离破碎的赛义黛宰娜白大街，哈拉吉狠抽一口烟，吐出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烟雾。